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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章 混沌的女仆勇者 Ⅷ

第二章 混沌的女仆勇者 Ⅷ

亚格维洛领的意义,不仅仅在于随处可见的葡萄园,也不仅仅局限于国境贸易区的地理格局。对东方王国而言,这片狭小的乡下农地更是以精神支柱的意义存在着。

不止一次地怀疑过暴君的动机。让我协助复仇从而获取“冰琉璃”的灵魂是他计划中的一环,更重要的是把复国——也或许目前还仅是单纯的反抗之火,投向东方王国的前沿地带,选择被他们视为精神之源的亚格维洛,也许是最合适也最明智的。

不过,即使占领了亚格维洛,也无法和西方王国原有的领土连接起来,其结果不过是在东方王国前沿设立了一个标靶。何况凭着那么狭小的土地和匮乏的兵力,坚持不了两天就会自取灭亡,还会暴露西方王国的复国企图,进而遭到全面打击……

暴君并不是昏君,不会制定出如此幼稚的作战计划,他的真正目的又在哪里?

就算当面问起,他也不会给我一个明确的答案吧?

既然如此,我就暂缺按照我的步调,来完成既定的计划。

毫无疑问,曾经的亚格维洛领主洛伊德,是足以影响东方王国的人物。

虽然在历史的书籍上看到过关于他的记录,不过现在仅剩下了零星的残片。唯一能记得起来的,就只有他曾是被除名的王位继承人,又曾是贵族茜露的骑士,后来以下克上成了茜露的丈夫,以及在治理亚格维洛领时表现出了非凡的成就,而与当时的女王齐名,如此这般而已。

百年的历史不过是眨眼的瞬间,贤王的身体也早就化为了土灰,却仍能在亚格维洛乃至东方王国阴魂不散,人类的执念真是不可理喻,难道就不曾意识到追求虚幻最终只会迷失在历史的十字路口?就像亚格维洛一旦陷落,王国的臣民或许就会遭到痛彻心扉的伤害吧?

总之,这一切都与我无关,我也并非冲着洛伊德而来。相对的,我的目的正是他的妻子,传说的大魔法师,被冠以“布伦修德”名号的茜露·菲琳雯·格兰达尔。

即使是不同的魔法派系,对“布伦修德”,也就是“传说的女性大魔法师”都会怀有相同程度的敬畏。在我所修习的课程里,能被冠以这个名号的,总共不过古代王国大魔法师赛琳,百年前的魔法师茜露和女王瑟莉希娅,以及不被人类历史所记录的,死灵王国大魔法师亚尔温路娜四人。虽然不曾见识过她们的力量,然而听说赛琳曾经以一人之力就毁灭古代王国的国都,就免不了不寒而栗。

而现在,我就身处曾经是洛伊德住处的亚格维洛官邸,也许茜露的灵魂,或者说她的精神,也一直在这里四处徘徊吧?

就算只是意识也好,如果能和你交流片刻,我也感激不尽。

对人类充满如此虔诚的敬意,对我来说还是第一次,更何况,此刻我所在的图书室,也四处残留着茜露的印记。

供仆人们使用的图书室,藏书量当然无法和领主专用的图书室相比,空间狭小得无法容纳三人同时落座,一到夜间也缺少足够的光线照明,不过在白天就可以忽略不计,最重要的,这里竟然藏有数册茜露本人的笔记?

真是意料之外的幸运!

也许是因为笔记都是以古代文字写成,整理书册的官员无法读懂就随意丢弃在这小小的图书室里了?也或许,这正是茜露刻意的安排,让它们等待像我这样通晓古今之人前来?

多多少少,我有些了解你了,茜露。

奇妙的是,这些特意用古代文字写成的笔记,所叙述的除了她对洛伊德,对家族尤其是姐姐菲琳雯和名叫里昂的骑士,对她诸多让我记不住名字的友人,以及对亚格维洛的回忆之外,没有一册一页一字涉及魔法的奥秘?

仅仅是这些普普通通的日常,为什么要用古代文字来写就?难道还有不为我所知的,至少是眼前无法参悟的秘密,隐藏在字里行间?

“布伦修德”的精神之深邃,即便是对智慧自傲的我,也不得不甘拜下风,不过,并不意味着我只会俯首称臣,总有一天我会把隐藏在其中的秘密全数揭破,总有一天我会成为又一个“布伦修德”,那将是对你最合适的谢礼,茜露。

不会认输!谁会认输!我的字典里没有认输!就算对手是“布伦修德”我也不会认输!

“喜欢的话可以借走,在那里登记就好了。”

夏露的声音把我从咬牙切齿几乎是歇斯底里的执念中拉了回来。

听得出来,夏露的心情依然是一片死水,说话也好举手投足也好都是有气无力,让我也无法隐藏起若有若无的怜悯……我照着她手指的方向,在书桌上的借阅登记册里写上自己的名字和所借的书目,又忍不住觉得不能就这样丢下夏露不闻不问,虽然没有转过身,至少能让她听清我的声音:

“夏露,有一点我要和你说明白,其实……我并不讨厌你。”

“……咦?”

“说不上讨厌,虽然‘喜欢’的程度也就是那样……”

“那是怎样?”

果然被我的装模作样迷惑,情绪一下子就高涨了起来,不过你真的是个单细胞吗?明明我在“喜欢”这样的词眼上含糊不清,明显是在捉弄你啊!

算了,既然开始了逢场作戏,半途而废只会让她意志更加消沉,而她不专注于工作对我也同样不利……我继续摆出认真的姿态:

“大概……比起那家伙稍差一点吧?”

“米娅大人!”

先别忙着感动,因为“我”对暴君的喜欢程度可是零啊!不过就此哄过了她也不算是坏事,我的语气开始变得严肃:

“不过还是那句话,别因为个人的问题耽误了我们的计划,你明白我的意思吧?”

“那是当然,米娅大人!说起来,这里有一本我藏起来的书,应该是最适合现在的米娅大人了!”

“……哦?”

难道是某一本古老的魔法书?或是记录着深邃历史的贤者之作?我的好奇心被毫无保留地钓起,等看清她翻找出来的书本后又迅速地落入深渊:

“《伯爵夫人和她的女骑士》?”

“说的就是米娅大人和夏露这样的……呀啊!”

除了把书砸到她的脑袋上,找不出其他能让我平静下来的方法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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